车灯刺眼,雨点疯狂地拍打着挡风玻璃。
仇欣死死抓住方向盘,眉头紧锁,嘴唇发白。
身旁的丈夫王伟一脸冷峻,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车门,脸上写满了疲惫。
“你最近总是回家晚,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?”仇欣终于忍不住开口,声音低沉而有些颤抖。
王伟的手停了下来,望向窗外雨幕:“没什么,只是集团那边出了点事。”
“出事?”苏晴转过头,盯着他的眼睛,“那为什么连我都不敢告诉?”雨水不断拍打着车顶,仿佛一场无声的审判。
忽然,王伟的手机震动起来,屏幕上跳动着一个陌生号码。
他皱了皱眉,按下接听键,声音压得极低:“喂?”电话那头传来冰冷急促的声音:“王总,你别再拖了。”
王伟向一侧倾了倾身体,像是在掩饰和压抑什么。
“我知道,我会解决的。”
他说完,匆匆挂断。
车子缓缓驶入湿滑的街道,雨点打在挡风玻璃上,映出一道道闪烁的光影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沉重与焦虑。
“王伟!”仇欣很不客气,“你就不打算解释解释吗?”王伟一声不吭,低头看着窗外模糊的街灯。
他深知,自己心如大海,装着许多秘密。
但是今晚,那个电话后,也许有的就要很快浮出水面。
他打算再掩饰一把。
“仇欣,我们……”话没说完,前方突然一辆黑色轿车急速冲出,直勾勾地向他们猛冲过来。
仇欣吓得失魂落魄,猛打方向盘。
汽车就像失控的玩具在公路上左右摇摆,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划出长长的痕迹。
“啊——!”刹那间,一声猛烈的撞击撕裂了夜晚的寂静,金属碎屑伴随着水汽剧烈地升腾起来。
车猛地撞到了护栏上,铁块碎片和玻璃渣子溅满一地。
驾驶舱内,安全气囊全部爆开。
一切都像一场噩梦,瞬间撕裂。
意识渐渐模糊,世界陷入无尽的黑暗。
错位白色的天花板,滴答作响的吊瓶。
刺鼻的消毒水味一股脑儿地钻入鼻腔。
仇欣睁开双眼的一刹那,只觉得脑袋仿佛被铁锤砸了一下,剧烈的眩晕和呕吐感扑面而来。
她挣扎着坐起,一只手臂无意识地抬起,却在触及自己的胸膛时僵住了。
那是一只宽大而有力的男人手掌。
她僵硬地低下头,看见了粗壮的小腿,以及那张映在床边镜子里,王伟的脸。
“我……我怎么……”她声音颤抖,然而那声音不是她熟悉的嗓音。
哆嗦的左手打翻了床头的水杯,弄出了声响。
一个护士推门进来,“王总,您终于醒了,太好了。”
“王总?”仇欣喃喃重复,目光发直。
“医生这就过来,你太太也醒了,正在对面病房。”
护士没有听见呢喃,自顾自地说着。
太太?!仇欣内心的疑惑更深了,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,踉跄着走出病房。
走廊的灯光有些昏黄,仿佛预示着巨大的不幸。
她推开对面的门,眼前的一幕让她几乎当场哭出声来。
——床上坐着的,是她的身体。
那张脸,此刻正用一种惊恐、无措甚至有点愧疚的表情盯着她。
“仇欣?”那个“她”试探着开口,声音是她熟悉的女声,语调却充满男人的迟疑。
“王伟?”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两个字,握紧的拳头在发颤。
“我们……我们这是……怎么了?”每一个字说出来都很艰难。
“昨晚……昨晚……出了车祸。”
“撞了护栏……”王伟说得很是迟疑。
“然后……”王伟看了看并不属于自己的身体,“我就在你这副身体里了。”
“我也是。”
仇欣咬着牙。
“怎么会这样?……这……不科学呀!”仇欣没有回应。
一阵疼痛袭来,王伟也没有接着往下说。
沉默,长时间的沉默。
仇欣站起身来,走到窗边,看着院子里的行人和奔跑的小孩儿,若有所思。
突然,她扭过头来。
双眼深邃,坚毅而不可捉摸。
“这事,不能让任何人知道!”仿佛这副躯体赋予了仇欣原本所不曾有的坚决和果敢。
王伟疼得有些恍惚,附和道:“不能……知道……”“对,坚决不能!”仇欣强调,“尤其是爸妈和孩子,还有……集团。”
集团,这两个字犹如一道闪电,击中了王伟,让他十二万分清醒。
“集团……”王伟说,“集团少不了我,不然……会出乱子的。”
仇欣看着窗外雨水顺着玻璃缓缓滑落,像是有节奏的催命符。
她心里已经自有打算。
头也不回的说:“集团少不了的,是我!”王伟一时怔住,看到窗边站着的那个背影,止住了反驳的***。
“现在,这……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。”
王伟有点丧气。
他还有点忧心忡忡的是,那些本来即将浮出水面的秘密,会更加一发不可收拾。
这副新的娇柔的身体妨碍着王伟的思考。
适应王伟和仇欣能够在短短十年间白手起家,从一无所有的穷大学生成为这座城市令人艳羡的高级精英,享受的不仅仅是时代的红利,更是凭借着两人的聪明智慧和冷静果断。
两人岂是池中物?!对于他们来说,哪怕人生有再大的变数,都要想方设法扳回到正常的轨道上。
所幸,他们受的只是些皮外之伤。
灵魂的错位才是最大的麻烦。
他们互换的只是身体,关于记忆、关于认知、关于性格,还锁在各自的灵魂之中。
很快,理智和利益战胜了震惊和慌乱。
他们决意隐瞒,让一切照旧。
当下,只是需要尽快适应各自还有点别扭的身体。
仇欣(王伟)准备从床上站起来,一时没站稳,差点摔倒。
他低头看着这具纤瘦的身体,嘴角抽了抽。
“这脚怎么这么细?”他喃喃,“走两步都飘。”
“那你最好快点习惯,不然你妈又会以为他儿媳妇犯了什么毛病。”
王伟(仇欣)冷笑。
仇欣(王伟)活动着手腕,皱眉,“这指甲油能卸吗?看着太怪了。”
王伟(仇欣)伸出手去打了一下那只玉手,那只曾经是她的手,第一次通过另外一个身体来触摸,有点冰凉。
“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!”王伟(仇欣)掏出王伟衣服兜里正在震动的手机,放到仇欣(王伟)面前。
来电人:石秘书。
“我该说什么?”王伟(仇欣)问。
“啊,今天上午十点是集团青元项目的汇报会。
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我们出事。
你让他把这个会推到明天吧。”
王伟(仇欣)照做了,然后放下手机,说:“从现在开始你该把集团的所有事情告诉我了。”
仇欣(王伟)感受到一股寒意。
这时,仇欣的手机也响了起来。
是王伟***微信:我在路上了,很快就到医院!为了不让老人家担心,他们准备回到各自病房,换上正常的衣服。
王伟(仇欣)走进洗手间,对着镜子一件一件脱下病号服,站在镜前愣了十秒。
这个男人的身体,就像一套不合身的盔甲。
宽厚、沉重、充满力量……但她不知道该如何呼吸。
她系好衬衣最后一颗扣子,模仿王伟平常的站姿,又练了几句招呼用语,直到嗓子沙哑。
——门铃响了。
病房门打开,一个中年女人扑了进来,眼眶泛红。
“小伟!”那是婆婆的声音。
王伟(仇欣)心头一紧,故作镇定地坐下。
“妈……”他说出口的那一瞬间,声音太柔、太细,带着一丝不自然。
婆婆顿住了,狐疑地看着他,“你……嗓子哑了?”王伟(仇欣)赶紧咳了两声,“可能是刚醒,嗓子干。”
“哎呀你吓死我了,听说你们出车祸我先连忙赶回来。”
她叹着气坐在床边,“幸好人没事。”
王伟(仇欣)直点头,暗暗松了口气。
婆婆接着继续唠叨。
“你是不是和仇欣在车上吵架了?我发现最近她最近很不正常,心思就没放在咱们这个王家身上。”
婆婆的抱怨,她习以为常。
但是在儿子面前说得如此绝对,是她万万没想到的。
王伟(仇欣)对这个老女人很是厌烦,便打发道:“你也去看看欣欣吧。”
婆婆不情不愿,但是很听儿子的话,磨磨蹭蹭地来到了仇欣(王伟)的床头。
平静地说道:“小伟说你们只受了些皮外之伤,应该没什么事。
差不多明天就可以出院了。”
仇欣(王伟)不太习惯自己母亲的语气。
“妈,小伟和我好歹也出了……”“小亮和小晨自己在家里,想必你们也放心不下,差不多就回去……”“妈……我们……”“听说昨天是你开的车?”婆婆开始兴师问罪。
“唔……”“平时在家里对我们小伟老是冷着一张脸,出去开个车心思也不在,你到底要怎么样?!”婆婆有点激动。
仇欣(王伟)第一次看到母亲的这一面,感觉到有些压抑。
异样王伟(仇欣)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,面前的电脑屏幕亮着,日历自动弹出今日的日程提醒。
上午十点,青元项目预算审核会议。
她垂眼扫了一眼桌面,文件堆得整整齐齐,却没有一份真正能够看懂的。
嫁给王伟这十年,他们角色分明。
如果说创业的早期,王伟还会和她商量一下业务上的事情。
家大业大之后,每天各自的事情都应接不暇,哪里还有什么沟通。
现在则不一样,她要在最快速度熟悉这些东西。
王伟(仇欣)随手拿起“项目清单”,一边翻阅,一边听着电话那头的仇欣(王伟)逐一交代。
“青元项目是我们和市政合作的重点工程,是你三年前亲自推动的。
从勘测到规划全是你一手操办,现在预算批下来要开始招标。”
“招标单位是我来选吗?”王伟(仇欣)想着招标那么大的事,有点心慌。
“你定下大方向,具体执行是财务和法务那边联手操作。”
电话那头的声音虽然轻柔,但是却很冷静。
“放心,事情走到这一步,不会有太大问题。
你照我说的做,其它你点头就行。”
“……我怕露馅。”
她低声。
“不怕别的,就怕多话”,仇欣(王伟)的声音有点严厉。
“记住你是王伟,不是来讨论的,是来定结果的。”
说罢,电话就挂了。
王伟(仇欣)放下文件,深吸一口气。
她走进会议室,众人起立相迎。
石秘书立刻起身:“王总,今天我们准备了三家公司的汇总文件,请您过目。”
他点点头,习惯性沉默。
但心底却涌动着异样。
会议中王伟(仇欣)勉强维持冷静表象,仿佛自己依旧是那个精明果断的总裁。
可这种表演越深入下去,他就越感到真实的“自己”正站在会议室之外,以仇欣的身份静静看着。
这场招标会议勉强撑了下来,集团里没有人发现异样。
一场大仗过后,回到办公室,她精疲力尽。
“王伟,你这活真他妈的累!”她忍不住爆了粗口。
“哈哈哈哈,你这才知道啊。
我每天都那么累了,回来你还给我摆臭脸。”
“没劲!”王伟(仇欣)啪地挂掉电话。
休息会儿后,她打开王伟的电脑,随意浏览。
财务***系统——一个放在菜单栏里不起眼角落的图标映入眼帘。
她点进去,仔细查看起账户流动明细。
发现了一件怪事。
过去三个月,嘉华集团有三笔大额资金流出,标注为“资产重整”。
它们都转入了“元汇投资有限公司”。
这个名字,她隐约记得。
点开公司注册信息,注册人赫然写着“陈苏苏”。
“苏苏?”她喃喃念出这名字。
不久前,她就偷偷发现,这个陈苏苏和王伟联系频繁,通话时长惊人。
王伟个人微信中丝毫没有陈苏苏的踪影,但转账记录却没来得及删掉,露出了马脚。
光是上个月,王伟就给这个“苏苏”打了十万。
她到底是谁?看到这笔大额转账,王伟(仇欣)更是怒从中来。
抄起电话,又打了过去。
“王伟,秘书刚才送来一个资金流向表,里头有笔大额资金,给到了一个叫做陈苏苏的人,这人是谁?”问得简单直接,回答得却犹犹豫豫。
“唔……陈……苏苏?最近资金来往很多,我……”“元汇投资的陈苏苏”,王伟(仇欣)觉得对方在闪躲。
“哦……哦……”都点到这份上了,躲是躲不过去了。
那头沉默了一下,“她是集团一个一级子公司的合伙人。”
“哦?!好吧……”王伟(仇欣)虽然自己终结了话头,但是并没打算终结这个事情。
一时间,她想到了最坏的可能:外遇?情人?女闺蜜?她打算自己下场亲自调查。
电话那头,仇欣(王伟)惴惴不安。
敲门声响起。
门开,婆婆走了进来,脸上带着温和却疏离的笑意。
“听说今天小伟开始上班了,这才车祸第三天,他容易吗?”仇欣(王伟)听着自己母亲夸自己,本应感到高兴,但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。
“你在家里也要多承担一点。
我看你最近对小伟很有情绪,这样会影响到他的工作的。”
“妈,仇欣……”仇欣(王伟)没有很好适应自己的身份,这个称谓差点暴露。
婆婆显然对儿媳的说话经常毫不在意,并没有停止自己的输出。
“你嫁进来时什么都没有”,这句话仇欣(王伟)听着十分刺耳,“是我们家小伟一步一步辛苦努力把这个家经营成这样,你看看这家里吃的用的,包括你身上那么漂亮的衣服,都是小伟辛辛苦苦挣的呀!”仇欣(王伟)万万没想到平时慈祥的母亲,居然是如此地尖酸刻薄。
他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了。
“妈,你够了,不要再说了!”他大喊道。
巨大的喊声吓得婆婆一怔。
逆来顺受的儿媳,居然开始如此反抗。
婆婆歇斯底里起来。
仇欣在这个家里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。
折磨刚结婚那几年,日子虽然拮据,却简单温暖。
仇欣(王伟)记得,那时两人住在城北一套三十平的老公房里,天花板裂着缝,下雨天要摆好几个脸盆接水。
晚上没事干,王伟就煮点挂面,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综艺节目,一碗面一双筷子,笑着闹着,哪怕油烟呛人,也觉得幸福得要命。
那时的王伟,爱笑,温柔,哪怕忙到深夜也会打个电话报平安,说“等我,回去给你带你爱吃的奶油泡芙。”
而她呢,一边学着打理家务,一边还跑去进修财务课程,陪着王伟创业,从创业孵化器到第一笔融资,每一步都走得战战兢兢,却甘之如饴。
可这份甜蜜,逐渐被现实吞噬。
近三年来,随着嘉华集团的扩张,王伟的重心越来越偏向事业。
他的电话开始变得越来越简短,晚归变成常态,假日不是出差就是应酬。
而家——成了他名义上的落脚点,却成了她的全部战场。
孩子、老人、饭菜、学校、家族聚会,全压在她一个人肩上。
尤其是这个家族。
公婆嘴上说得好听,说她是“王家的一分子”,可真到了家族聚会,哪一次不是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。
“衣服是哪个品牌的?小伟总裁夫人可不能穿地摊货呀。”
“晨晨脾气怎么那么倔?还是你教得不够好吧。”
“年夜饭你做八个菜?我们小伟小时候家里可是十八样。”
哪怕婆婆动辄指责她“懒”、“不会教孩子”,她都忍着。
她知道,王伟不会站出来。
他只会在饭局上装傻,在车上对她说“别和我妈计较”。
可有谁知道,她的忍耐,其实早已走到了尽头。
现在,以仇欣的身份重新站在这个家,王伟才真正体会到,那个“仇欣”究竟过着怎样令人窒息的日子。
早餐时分,王伟(仇欣)早早吃完去了公司。
仇欣(王伟)走到厨房岛台上拿起一本牛奶,正准备要喝。
他决定先闻一闻。
自从成为仇欣以来,王伟总觉得自己的嗅觉发生了变化。
家里的牛奶总有股淡淡的、说不上来的味道。
开始,他以为这是女性和男性生理构造不同导致的。
毕竟女生对香水这些情有独钟,也许是鼻子更加敏感了。
但是很多次后他发现,在喝掉这些饮料与头痛、胸闷之间,仿佛存在某种逻辑上的联系。
这种因果关系还需要进一步地探求和证实。
现在,手中这杯牛奶,也有那种特殊的味道。
仇欣(王伟)假装倒水时把牛奶偷偷倒进了水槽。
液体缓缓流走,浮出一层乳白色泡沫,混着一点细碎的***粉末,几不可见。
他皱起眉头。
回到客厅时,婆婆正在和晨晨练习古诗,脸上堆满慈祥的笑。
“晨晨越来越聪明了,真是像你爸。”
“妈,我刚刚喝了牛奶,好像有点不舒服。”
她试探着说。
婆婆头也不抬:“你身体虚,喝什么都不舒服。
小伟从小就是体寒体虚,补补也正常。”
“是么。”
她低声应着,没再说话。
晚上,公公带着几个亲戚来家吃饭,说是“给晨晨庆祝转正班级第一名”。
饭桌上热闹非凡,仇欣(王伟)坐在主位旁边,仿佛透明人。
“大嫂,这鱼是不是有点腥啊?”“啊?这道菜你做的?咸了点。”
“晨晨最近好像胖了,仇欣你不会又给他吃垃圾食品吧?”仇欣(王伟)只是礼貌地笑了笑。
看着这些肆无忌惮的亲戚,他明白,这种聚会、这些经历,对于仇欣来说已经习以为常。
饭后收拾餐具,仇欣(王伟)站在水槽前,手里的盘子一滑,啪地摔碎了。
“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小心!”婆婆赶紧走过来,一把拽过他的手,“这要是割到手怎么办?明天还怎么照顾晨晨?!”语气关切,眼神却冰冷得像把刀。
仇欣(王伟)不想争辩,只默默捡起碎片,指腹被瓷片划出一道口子,血迅速涌了出来。
他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呆久了,性格有些改变,比如,呆呆地看着那点鲜红,竟然觉得好看。
那一刻,王伟真正明白了,为什么仇欣会变成那个“冷漠的妻子”,——不是不爱,而是被耗尽了所有的温柔。
这段时间的压抑,让仇欣(王伟)慢慢忽略了另一半的存在。
王伟(仇欣)在艰难应付集团各项事务的同时,继续着自己的暗中调查。
深夜,她躲进了书房,关上门,重重地呼出一口气。
打开王伟的电脑。
进入到验证指纹那一关,鬼魅一笑,伸出了右手食指。
然后在这个充满秘密的电脑里,迅速翻找着线索。
一个名为“元汇投资有限公司”的文件夹赫然出现。
里头装满了和这家公司相关的各种PDF文件。
好几个合同的法人签名都是:陈苏苏。
文件夹的末尾,有一个文档的名称特别奇怪,叫ZZZzzz.pdf。
王伟(仇欣)迫不及待地打开。
是一个女人的身份证扫描件。
证件照片和公司其他证件的照片如出一辙,但是看到姓名一栏时,她心头一震。
这是一个王伟曾经提起过很多次的名字。
真相,才刚刚揭开一角。
初恋夜已经很深,窗外的灯光像星星一样零落。
王伟(仇欣)坐在电脑前,屏住呼吸,那姓名的每一个笔画都像钉子一样钉进心头。
徐珊。
那个在无数夜晚,被王伟提起时眼神闪烁的名字。
但她从未想过,这个人——竟然是潜藏在集团身边的“陈苏苏”。
对她,王伟从未一次细说。
但是只言片语还是能够拼凑出个大概: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。
那时的王伟还叫“小王”,读的是重点大学的财经系。
徐珊是他大一认识的学姐,比他大两岁,文学系的,热爱话剧、烟嗓***,笑起来眼睛弯弯,像风里摇动的藤萝花。
王伟追了她一年。
两人真正走在一起,是一次学校合办的创业比赛。
王伟提案,徐珊演讲,双人组在全校大放异彩。
后来徐珊说:“要不以后也一起创业吧。”
那时的王伟还懵懵懂懂,笑着说:“我以后要赚很多钱,买大房子、大车子,娶你做我老婆。”
徐珊靠在他肩上笑,没说话。
他们真的谈过婚论过嫁。
王伟准备毕业后带她一起到杭城发展。
可徐珊不同。
她从小在江都长大,那是一个节奏缓慢的小城。
父母经营一家建材店,虽然谈不上富裕,但衣食无忧。
她对杭城充满戒心,说:“为什么非要去一个什么都要重新开始的地方?”王伟说:“那里机会多。”
她说:“也许我只想过简单日子。”
他不退让,她就开始用他们的感情当***。
“你不回江都,我就和你分手。”
她像是开玩笑,又像是宣战。
王伟是个大男子主义的人,特别讨厌在感情的胁迫下低头。
他气得摔了门。
徐珊哭了很久很久,给王伟留下了一张便签:“别再找我,我不适合做你的梦想家。”
从此,两人成了平行线。
造化弄人。
六年后,王伟人生低谷期,项目失败,合伙人跑路,创业资金链断裂。
他快撑不下去。
徐珊回来,只说了一句:“我来帮你。”
起初他是拒绝的。
但徐珊的能力让他无法忽视。
她头脑清晰,做事果断,有手腕,会说话,会见人,还懂得利用自己的女性魅力游走在投资人与客户之间,带来了资源,也拉来了投资。
她像一道光,把他从泥潭里拉了出来。
王伟曾经也想过重新来过。
但徐珊告诉他,她爱的是一个有责任的男人,王伟那时已经有了仇欣,有了孩子。
她不想再当一个罪人。
这段关系,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场相互的偿还。
为了回报,成立了元汇投资,让她亲手操持。
为了掩饰,徐珊成了陈苏苏,终走到了幕前。
王伟感恩他生命中的两个女人。
但是,这一年,王伟发现了一些反常的苗头。
资源少了,客户走了。
连一向乖巧懂事的董事会,刺头也越来越多。
集团好几个重大项目难以推进,青元项目的地皮就一波三折。
从囊中之物到对手手中,再到最后抢了回来,王伟几乎费尽所有的力气。
真正的东窗事发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