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他要是这样说的话,那我就不愧疚了。
不就是私生子吗?
他还真当我没有?
我不仅有,还比他的多!
年轻男人说来我家是找他的亲生父亲时,我的大脑短暂宕机后,理所当然的告诉他:“你找错地方了。”
我和丈夫结婚前就说好了丁克,怎么可能会有孩子?
眼前年轻人脸上依旧挂着礼貌的笑,他眼神略过我直直的看向我身后,声音带着惊喜:“周叔……不,爸——”
爸?
我顺着他的视线僵硬转身,看到了站在客厅看着我们的丈夫周旗。
他看着我们,脸色复杂难掩心虚,眼神躲躲闪闪,就是不敢同我对视。
彻骨的寒意在全身蔓延,到了这一刻,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?
我们三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,周旗和年轻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了很多次,他们在无声传达着讯息。
他们俩人已经很熟悉了,私下应该没少见面,陌生的那个是我。
我始终不语,结婚三十年,婚前就提出想要丁克的丈夫在外有了二十八岁的私生子,我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表情和心情面对。
我们两个已经将近六十岁,刚刚从工作岗位上退下来,手里握着辛苦了大半辈子攒下来的积蓄。
这也是私生子拥有合法继承权的第二年,眼前的年轻人找上门的意图不言而喻。
事情既然已经发生,周旗只能不住跟我道歉和解释,他的理由很苍白,统共可以用一句话概括全部——年轻时的一次酒后乱性。
这个理由真是有够扯的,且不说周旗年轻时是出了名的能喝,便是他喝醉了,真的能行事吗?
相处三十多年,眼前头发都白了一多半的男人让我觉得如此陌生。
我看向他们,问出了宋修安进门后的第一个问题:“你妈她怎么没来?”
宋修安扯了扯嘴角,看向我的眼神里有种‘就猜到你会那么问’的感觉:“季阿姨,我妈很忙的,她这段时间和朋友一起出门旅游了,没时间过来。”
我微微眯起眼睛,认真的又打量了一遍眼前这个和周旗有五分相似的年轻人,我好歹比他多活了二十多年,并非听不懂他话语中的夹枪带棒。
他微扬着下巴,态度不经意间透着股傲慢。
不过是一个私生子,他觉得自己在我面前有优越感不成?
我冷笑一声:“所以,你妈养了你那么多年也没想着给你找爹,现在让你找爹,是养不起你了吗?”
宋修安脸色沉了下来,只是他还没说什么,周旗就在那边狗叫了:“季姝!”
我冷着脸看他,他还是不敢与我对视,只嗫嚅着嘴说我心里有气也不该迁怒孩子,孩子是无辜的,他什么都不知道。
孩子无辜吗?
当然不无辜,身为一个私生子,他的出生就是原罪。
宋修安并没呆太长时间,他来这一趟只为了表达一个讯息,他谈了个女朋友想结婚了,但他现在住的房子太小,不适合结婚,今后他想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。
毕竟我和周旗现在住的房子是个三百多平的大平层。
他在做什么春秋大梦?我辛苦奋斗半辈子可不是为别人做嫁衣的。
我当即就表示了不同意,周旗却低着头没说话。
宋修安临走时还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,周旗已经跟他做过亲子鉴定,即使是个私生子,他拥有继承权这种事也是板上钉钉。
我阻止得了一时,不可能阻止一辈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