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纯恨那年,我跟苏皓晨是有名的冤家夫妇。
不是今天他去和小三约会,就是明天我把他和情人一并打进医院。
苏皓晨恨我害死了他唯一的亲人,我同样怨他,不爱我却娶了我。
本以为往后余生会一直恨下去,互相折磨对方生不如死。
直到后来,他的小情人抱着孩子找到了我,并为了她将我推下楼。
「安念,这么多年来一直缠着皓晨你不累吗?」刚从苏氏集团走出来,迎面就撞上一个女人对我冷嘲热讽。
我多看了两眼,不是因为这个女人,而是她牵着的小男孩。
看着大概三岁左右的样子。
白皙的小脸很是可爱,一双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四周。
长得跟苏皓晨那个贱人还有几分相似。
我在心里补了一句。
而后才缓缓看向说话的女人。
「请问这位小姐,你又是他的哪位新欢?」我从包里找出一张整容医院的名片递给她。
「来我面前挑衅的三,最新的一位在医院。」
「哦,那个惹事的我也没放过,刚教训完男人下来,你想选择哪种困难模式?」「想被人抬着送去医院还是让苏皓晨陪你一起去?」我满脸不耐地打量眼前的女人。
长得不错,清纯,楚楚可怜,跟上一个是完全不同的类型。
我不禁冷笑,苏皓晨背着我玩的好像还挺花?但底线终究还在,他玩可以,但是要管好他的后宫们,可千万不要在我面前撒野。
因为我这个人……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。
「我觉得该走的人是你才对。」
女人的眉眼紧蹙,神色固执。
我听着好笑,又觉得她不知天高地厚。
试问这京市谁不知道我烂命一条,撸起袖子就是干?「那行,你告诉我,你今天站在这里是以什么身份来劝我离开?」我把视线放在她旁边的小男孩身上,语气里带着玩笑。
「你该不会是要说,这是苏皓晨的儿子吧?」「你跟他有过一夜情,然后勇敢地把孩子生了下来,如今想让孩子重新回到亲生父亲的身边?」我话音刚落,那漂亮女人便直直地朝我跪了下来。
路过的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的身上。
「你说的没错,他确实是皓晨的孩子,如果你不信,可以去做亲子鉴定,这个孩子今年三岁。」
「你问问皓晨还记不记得,四年前,在莱茵酒店……我们……」我的视线落在那个孩子身上。
或许是我的眼神过于吓人,他害怕地哭了起来。
小孩子尖锐的哭声让我的心脏漏了一拍。
现在的人为了上位可真能编啊。
我跟苏皓晨结婚不到两年,他的私生子竟然都三岁了?「安念,你带我上去见皓晨一面不就明了了吗?怎么?还是说你不敢?」笑话,我有什么不敢的?如今的我烂命一条,大不了整容医院再添一员。
我转过身,往苏氏集团大门走去。
身后的女人抱起怀里的孩子连忙跟上。
推开办公室的门时,苏皓晨正往脸上擦药。
十分钟前,我二话不说地朝他扔了一个相框。
玻璃划过他的下颌线。
「苏皓晨,你的旧爱带着儿子来找你了,请问你有什么感想?」他朝我冷笑一声,下颌线的伤疤更显破碎感了。
「念念,我刚被你教训一顿,为了保命总得消停几天吧?」我往办公室门外喊了一声,「进来。」
看见来人后,苏皓晨的脸瞬间沉了下来。
「安念,我不知道她们是谁,你别被骗了。」
像是为了掩饰什么,他转身打电话让人把这两个人拉出去。
办公室内瞬间乱成了一锅粥,女人怀里的小孩哭喊着叫爸爸。
尽管苏皓晨装作不在乎,但我还是察觉出了异样。
在无人注意的角落,我的心口涌上了密密麻麻的痛。
如果是别人,或许会相信他的话。
但瞒不过我,他的那点漏洞,等于是变相承认了。
这种小三找上门的戏码,其实不是第一次上演了。
自从我跟苏皓晨结婚之后,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。
但我也不是任由他拿捏的。
苏皓晨无非是报复我罢了。
当年,我爸害他失去双亲。
苏皓晨一步步接近我,收集我爸犯罪的证据,最终将他送进了监狱。
因为这样,我欠了很多钱,吃过很多苦。
最想重获自由身的时候,我一天要打五份工。
每天只睡两小时。
如果不是这个世界上有我在乎的东西,半夜从高处坠楼的人会多我一个。
这样的苦日子维持了将近一年。
某天下班,推开破烂的出租屋,苏皓晨矜贵的身影出现在我的眼前。
我视线一转,地上摆了一地的现金。
苏皓晨说,可以帮我还清所有债务,还能给我妈妈治病。
而这唯一的条件便是嫁给他。
我丝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。
我知道,他恨我才要娶我。
而我也同样恨他。
婚后的两年,我们互相折磨,以前仅有的那点爱也消灭掉了。
想起今天的那个孩子,我的心里就不是滋味。
在一切都还没捅破之前,我也跟苏皓晨讨论过生孩子的事。
他温柔地将我揽入怀里。
人在极度幸福的时候,会想结婚,生孩子。
我天真地抬头看着他英气的脸。
「我以后要和你生两个孩子,最好是一男一女,如果是哥哥妹妹的顺序就更好了。」
他双手抱紧我,凑到我耳旁风声音低沉温柔得不像话。
「都听念念的。」
婚后,他经常跟别的女人有来有往。
他的秘书耀武扬威地闹到我们的婚房。
指责我是不被爱的小三,让我识相点滚出这间别墅。
我看向身后一脸宠溺的苏皓晨,他事不关己地摇晃着红酒杯。
仿佛这一切只是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。
我像疯了似的将他的秘书骑在我身下,狂扇她好几个巴掌。
教训完没大没小的小三后,我把怒火转向始作俑者。
跟他干的那一架,害我的长指甲掉了两个。
我跟苏皓晨双双住院。
他带着满脸的伤来到我的病房。
看到他的第一面,我有些疲惫地挪开脸。
「他不在了是不是?」话落的瞬间,眼泪也随之掉下来。
「对不起,念念,对不起……我不知道……不知道……」他怎么会不知道?也许是无心知道吧。
检查出有身孕后,我和把检查单放在了书房。
或许,这个孩子的到来,我跟他也是时候放下一些恩怨了。
我短暂地想过跟他握手言和的。
至少,我们都要合力把孩子抚养长大啊。
可,我惯会把所有的事情搞砸。
那个星期,苏皓晨没回家,也就没看到我留的孕检单了,倒是频频登上娱乐新闻。
不是和当红女星在沙滩拥抱,就是在公司和秘书出双入对。
再见的时候,我躺在病床上,他的白衬衫有别的女人的口红印。
他的小秘书没经过他的同意悄悄跟来了。
或许是想看看我死了没有吧。
我像疯了似的把旁边的东西都砸向她。
还在打吊瓶的手渗出了鲜红的血。
苏皓晨拼命地拉住我,朝门口大声吼了一个字,「给我滚!」小秘书瞬间被吓得慌忙离开。
对他,我也没有手软。
苏皓晨的脸上,脖子上都被我抓破了。
这一刻,我恨不得一刀捅死他。
死的人为什么不是他呢?「够了,安念,适可而止!」我疑惑地看着他。
他冷笑着,脸上的伤显得更有破碎感,「你家害死了我爸妈两条人命,这难道不是你的报应吗?」我用力地抬手扇了他一巴掌。
他转身离开了。
病房里又剩我一个人在发疯。
第一次为人母亲,所有的痛苦都由我来承担。
亲爱的宝宝,我们未曾谋面,但妈妈……真的很对不起你。
那天晚上,我是带着恨意入睡的。
可到半夜,我听到病房门口传来隐忍痛苦的声音。
我起身走到门口。
透过走廊的光线,我清楚地看见了那人的脸。
苏皓晨手上捧着B超单,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捂头痛哭。
我们……都太知道怎么去伤对方的心了。
吵架的时候互相戳对方的心窝子,早已经习以为常了。
我听说那个小秘书被他开除了。
那一晚,他在门外,我在里面。
我很想恨他,甚至将他大卸八块。
可当他在我病房门口痛哭的时候,我忽然又迷茫了。
我也在问自己,对敌人为什么要心软呢?从过往的思绪回到现实,我不禁苦笑。
如果知道会有今天的局面,我早该将他千刀万剐。
「念念,晚饭不用等我,要应酬。」
看着苏皓晨发过来的消息,我冷笑一声。
搞笑了,我跟他什么时候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吃过晚饭?已经数不清多少天了。
我从包里拿出那张名片。
这是那个女人被保安拽走的时候塞到我包里的。
女人名叫路雪。
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,仅仅一张名片,我却觉得她在我面前耀武扬威。
我什么时候这么被动过?我冷笑一声,忽略掉苏皓晨的短信,转头给路雪打了一通电话。
既然他要去找这母子俩,一家团聚又何苦偷偷掩掩的呢?大大方方地到家里来就好了。
路雪的电话接得很快,母子俩上门也来得快。
她算准了我会给她打电话。
第二次见面,那孩子看我的眼神胆怯且充满着怨恨。
恨我什么?大概是恨我抢走了他的爸爸?「安念,我就知道,你比不过我们。」
路雪坐下的第一句就充满了挑衅。
「那你也应该清楚我的战斗力。」
我话刚说完,她怀里的男孩朝我扔了一个玩具,嘴里叫嚣着,「坏女人,贱女人!不许欺负我妈妈!」那个玩具又大又尖,就这么硬生生地戳到了我的眼睛里。
而路雪作为一个妈妈,却没有丝毫的愧疚,反而还一脸得意。
「我的阳阳长大了,终于会保护妈妈了。」
俩人在我面前你侬我侬,一副母子情深的样子。
这样的孩子长大了也是个败类。
我冷笑一声,然后用力抓住那孩子的头发往后一拽。
「你是杂种还是野种啊?你妈没教过你要尊重人?」那孩子的脸跟苏皓晨像足了四成。
抓住他头发的手不断用力。
趁这个空隙,路雪抓了一把我的脸,我一个飞踢将她甩了出去。
我打过那么多的三,她是最没素质的那一个。
既然都当三了,错就要认,被打也要给我站直咯。
「安念,给我放手!」我的头还没来得及转向声音的来源,身体被人提溜起来,然后重重地甩向一旁。
脑袋撞到了桌子,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。
下一秒,苏皓晨欺身上前,他红着眼睛掐住我的脖子。
「你竟然敢伤害他?你是怎么敢伤害他的?」他力气很大,我感觉自己马上喘不上气了。
求生的本能觉醒,我的双腿用力地踹了他好几脚,手上也没闲着,早已经长出来的指甲深深地***他的脸。
快要窒息时,我被他像扔垃圾似的甩在一边。
苏皓晨将阳阳搂入怀里,「安念,要是他有什么事,我会让你双倍奉还!」「你那么宝贝的儿子,我怎么敢让他受伤啊?」我咳了几声,眼泪顺势而流。
「安念,你瞎说什么……他……」苏皓晨的话还没说完,路雪便哭着投入他的怀里。
「皓晨,你终于来了,你再不来阳阳就要被她打死了……」说着说着,路雪楚楚可怜地落泪,演技堪比奥斯卡影后。
「如果不是你来了,我跟阳阳都不知道怎么走出这里。」
「念念姐姐把我们叫来这里,她……她实在是太可怕了。」
苏皓晨怀里的孩子也是个会看人脸色的。
委屈的眼泪说掉就掉,「爸爸……我疼,阿姨打我……爸爸抱抱。」
一大一小在他怀里说了几句话,苏皓晨便心疼得红了眼睛。
那个眼神……就像我梦到,他看着我们的孩子没了之后的心疼。
啊……原来,他的心疼也不止对我失去的孩子啊。
也对,按照时间,阳阳才是他的第一个孩子。
也难怪,在我流产的一个月后,他说,他这辈子有我就够了,要跟我绑的死死的。
至于孩子……他从不奢求,也不喜欢。
那时,他在我的病房门口捂头痛哭,到底是为了谁流泪?原来……他不是不喜欢孩子,而是把偏爱给了别人。
他们一家人紧紧拥抱的画面刺痛了我的双眼。
我环视着周围,在寻找什么东西把他们全都赶出去。
才刚起身,路雪就跟在我身上装了雷达似的,扑通一声会在我面前给我磕头。
「念念姐姐,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伤害阳阳,他是无辜的……」「你有什么气尽管冲我来。」
我一脚将她踢远。
瞧瞧,苏皓晨刀子似的眼神又立马射向了我。
「皓晨,你能不能别赶阳阳走?」「他从小没有爸爸,性格非常敏感,前段时间你出差没来陪他,他委屈得天天掉眼泪。」
「在学校同学说他是没人要的野种,没有小朋友愿意跟他一起玩。」
我把玩着指甲,轻声哼道,「小三生的孩子可不就是野种吗?」苏皓晨放下阳阳,一步一步走到我的跟前,扶住我的肩膀。
「安念,阳阳今年3岁,如果我们的孩子能平安出生,应该也差不多这么大了,你能不能把他当成亲生的养在身边?」「如果你愿意,往后我不再气你,我们一家好好过日子,行吗?」路雪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。
我毫不犹豫地扇了他一巴掌。
看着他的脸往后退了两步。
心口疼得快要窒息,声音中带着颤抖,「苏皓晨,你还是人吗?」我的孩子正是因为他在外面沾花惹草才没了的。
我以为这是我们心知肚明的不争事实。
如今他却说,和我好好过日子的条件是,将他情人的孩子养在身边。
他这一招可真是够歹毒的。
我埋在心里几年的痛,这一直都是我的心病,久久不能根治。
而他却轻描淡写地略过。
我恶狠狠地看着那孩子。
「养在我身边?苏皓晨,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好好对他?」他抱起孩子,拉着路雪,头也不回地往外走。
听到我的质问后,停下脚步。
「就凭……这是你欠我的,就凭你妈能活到如今,全靠我。」
「如果你不想她有丝毫的闪失,就应该都听我的才对。」
「你好自为之吧。」
玄关处传来关门的声音。
路雪临走前对我挑衅的一幕还浮现在脑海中。
直到喉咙泛起血腥气,我才后知后觉。
苏皓晨我是你的狗吗?我妈曾经对你像亲儿子,你却拿她的生命作威胁?我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。
我拿起手机,拨通了一个电话。
「乐宴哥,方便的话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书吧。」
这段畸形的关系,是时候做个了结了。
当年,我爸酒后驾驶,苏皓晨的父母因为意外去世。
为了报复他,苏皓晨一步步接近我,并对我展开激烈的追求。
最后又借助我的资源,丰满羽翼,给我安家致命一击。
我爸因为***被判了二十五年,往后余生都要在监牢度过。
他刚进去的时候,我去见了他一面。
「你个赔钱货没脑子的狗东西,要不是你识人不清,老子也不会被人害成这个样子。」
我的脸上波澜不惊,「看来你刚进去,还没开始改造,希望我下次再来看你的时候,你的嘴里能说出一句好话。」
安辉腾随后又笑了起来。
「你装什么?怎么样?被最亲爱的人背叛是什么滋味?你活该!」「作为我的女儿,我欠下的钱你照样要还,那可是你当牛做马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钱!我们也别五十步笑百步了哈哈哈。」
我嘲讽地看了他一眼,随后转身离开。
嗯,他说对了。
被最亲爱的人背叛的滋味可真他娘的不好受。
我怎么样都无所谓。
但妈妈不行。
她和爸爸离婚后的生活天差地别。
爸爸事业有成,而她却依旧为两斗米折腰。
为了给我和妹妹更好的生活,她不得不厚着脸皮求爸爸抚养我们长大。
把我们送回爸爸那里后,她又担心他对我们不好。
所以,这些年来,一直在拼命地赚钱。
尽管我和妹妹也有了赚钱的能力,她依旧不放松自己。
直到两年前,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,她忙碌的谋生终于画上了句号。
随之而来的又是身体上的折磨。
曾经能跑能跳,会给我们做很多美食的妈妈再也无法站立。
我怕她受打击,连妹妹去世的消息也不敢告诉她。
想想也真是可笑。
我爸这个人自私到了极点。
凭什么他坐牢了,所有的烂摊子要我来收拾?这么多年来,他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。
现实和法律却要求我承担起做女儿的义务。
他那么多的情人,私生子,最后还不是拍拍屁股走人了?苏皓晨来出租屋找我的时候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