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活一世,我没有选择和李斐然考到一所高中。
也没有死心塌地对她好,缠着她做我女朋友。
更没为了她以后留学的梦想,打工辍学供她读书。
3年填报志愿。
她选择首都大学,而我则报名国防科大。
前世,她兢兢业业尽职尽责,唯独对我冷冷淡淡毫不上心。
今生,我只求与她一别两宽,各生欢喜。
可后来,我荣立队内二等功。
她作为首席记者受邀前来采访我,再见我时竟眼尾发红:“黎正安,你为什么不要我了......”......“志愿表都交上来啊,想好了再填,这可是关乎你们以后去哪儿读高中的大事!”老师的声音在耳边炸响时,我正盯着桌角那道熟悉的划痕发呆。
阳光透过窗户斜斜照进来,在卷子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耳畔没有李斐然的挑剔与谩骂,而是老师一阵阵的催促声。
这场景太真切,真切得让我心脏猛地一缩——我好像重生了。
还重生在了填报志愿高中前夕。
指尖触到桌角冰凉的金属笔帽,我深吸一口气,抓起志愿表仔细回想。
上一世我怎么填的?哦,为了能跟李斐然念同一所高中。
明明能考上全市最好的一中,偏偏在志愿栏第三格填了她保底的二高中。
当时班主任拿着我的表唉声叹气,说我这是拿前途开玩笑,我还梗着脖子说“我这是李斐然至上”。
现在想来,真是二得冒烟。
笔尖在纸上划过,沙沙作响。
我没犹豫,在第一志愿那栏工工整整写下“市第一高级中学”。
校名写完,心里莫名松快了些,像是卸下了块压了十几年的大石头。
“哎哎哎,黎正安,你填错了吧?”同桌谢至林的脑袋探了过来,眼睛瞪得像铜铃:“你不是说要跟李斐然一起去二高中吗?昨儿还见你给她送笔记呢,说什么‘以后高中还能互相照应’,这才过了一晚上就变卦了?”他嗓门大,这话一出,周围几个竖着耳朵的同学全围了过来。
“就是啊,黎正安,你跟李斐然不是挺好的吗?前段时间她过生日,我还见你送她一个挺贵的文具盒呢。”
“我听说他还攒钱给李斐然买英语磁带,怎么突然改主意考一中了?”“该不会是吵架了吧?”议论声嗡嗡地围着我,像一群苍蝇。
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。
黎正安这个天天跟在李斐然屁股后面跑的人终于清醒了?还是又在搞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?我都理解。
毕竟上一世我为了李斐然做的傻事太多,多到他们都觉得我离了她就活不了。
我见怪不怪,把志愿表往桌角一推,语气尽量平静:“没什么,就是觉得一中师资好,想试试。”
“试试?”谢至林嗤笑一声,“你以前不是说‘为了李斐然,去哪儿都行’吗?”“再说了,李斐然铁定去二高中,你去一中,以后俩校区隔着好几条街呢,还怎么‘互相照应’?”他特意把“互相照应”四个字咬得很重,周围人跟着哄笑起来。
我没接话。
跟他们解释什么?说我重生了,知道未来怎么选才不亏?说上一世我供着李斐然读完大学、出国留学,她却在拿到绿卡后轻飘飘一句“我们不合适”把我甩了?还是说我为她吭哧吭哧挣学费时,她在大洋彼岸爱上了所谓的“灵魂伴侣”?说了谁信呢?“诶,黎正安,你是不是跟李斐然闹别扭了?”前排的女生转过身,语气带着点八卦,“她刚才还问我你怎么没来抄作业呢,往常你不是都主动帮她整理好吗?”我拿起笔假装演算数学题,眼皮都没抬:“她的作业,让她自己写。”
这话一出,全班都安静了几秒。
谢至林戳了戳我的胳膊,压低声音:“哥们儿,玩真的?不至于吧?李斐然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,你这么晾着她,她能乐意?”我没吭声。
乐意?她什么时候乐意为我考虑过?上一世我为了给她凑留学的保证金,偷偷去工地搬砖,累得腰都直不起来。
她知道后第一句话不是关心,而是抱怨“你身上这味儿真难闻,别靠近我”。
回想起过往种种我就心烦意乱,干脆抓起填好的志愿表就往办公室走,不想再跟他们耗下去。
不想刚走到教室门口,就撞上一个人。
“黎正安,你跑什么?”熟悉的声音让我脚步一顿。
李斐然站在我面前,脸上带着惯有的、略带不耐的表情:“我的数学笔记呢?你不是说昨儿帮我整理吗?还有,志愿表你填了吗?我妈说二高中的文科班挺好的,我们一起......”“我填了一中。”
我打断她,语气平淡得像在说“今天天气不错”。
李斐然愣了一下,像是没听清:“你说什么?一中?你不是说好跟我一起去二高中吗?”我抬眼看向她,第一次发现她眼睛里的骄矜和理所当然那么刺眼。
我摇头,又重复一遍:“我填了市一中。
我们,各考各的。”
她脸上的不耐瞬间变成了惊讶,又带着点愠怒:“黎正安,你什么意思?你是不是故意的?就因为我昨天没回你信?我不是说了我在忙吗!”“跟信没关系。
就是觉得,我们俩可能不太适合绑在一起。”
闻言,李斐然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,声音都拔高了些:“什么叫不适合绑在一起?!黎正安,你别忘了,是你自己说会照顾好我,会一直陪着我的。
现在你说不适合?”周围渐渐围拢来看热闹的同学,指指点点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。
我知道她想干什么——跟以前一样,用“过去”来绑架我。
可这一世,我不想再当那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傻子了。
我看着她,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:“以前是以前,现在是现在。”
“李斐然,人总是要变的。
你有你的光,我有我的路。
就这样吧。”
说完,我绕过她,径直往办公室走去。
李斐然站在原地没动,我能感觉到她的视线落在我背上,灼热得几乎要烧出个洞来。
过了很久,她才慢慢走回自己的班级。
交完表回到教室,谢至林凑到我旁边小声问:“你真不喜欢她了?”我合上课本,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:“嗯,不喜欢了。”
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,我仿佛卸下了一副扛了二十年的重担。
前世我为她放弃的前程、牺牲的青春、错过的机会,这一世我要全部拿回来。
至于李斐然......这一世,我们就一别两宽,各生欢喜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