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晴配合地露出一个羞涩又乖巧的笑容,声音温温柔柔的:“伯母,您别这样说林小姐。林小姐照顾了淮深三年,也挺不容易的。” 这话听着是解围,实则字字诛心,把我这三年的付出轻描淡写地定位为“照顾”,一个佣人般的角色。
她那双漂亮的眼睛转向我,目光带着一丝施舍般的怜悯,落在我左手的无名指上。那枚结婚钻戒,是我身上唯一值钱的、能证明我是“顾太太”的东西。此刻,它在我指间显得如此黯淡可笑。
张美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,脸上立刻露出极度嫌恶的表情,仿佛那戒指玷污了她的眼睛。“差点忘了这破玩意儿!” 她尖声说着,猛地一步上前,肥胖的手指带着一股蛮力,狠狠地、粗暴地抓住我的左手腕!
“啊!” 手腕被捏得生疼,我猝不及防,痛呼出声。
张美娟根本不管我的反应,另一只手粗暴地、几乎是撕扯着,硬生生将那枚戒指从我无名指上撸了下来!戒指刮过指关节,带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。
“穷酸货色!” 张美娟捏着那枚小小的钻戒,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,眼神恶毒得像淬了毒液的针,“戴了三年,够本了!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,也配戴我们顾家的东西?真当自己是凤凰了?麻雀就是麻雀,飞上枝头也变不了凤凰!拿着你这破烂,赶紧滚!”
话音未落,她手臂猛地一扬,那枚带着我体温的戒指,带着张美娟所有的恶意和鄙夷,划出一道刺眼的银光,狠狠地砸向我的面门!
“啪!”
戒指坚硬的棱角准确地砸在我的颧骨上,一阵尖锐的痛楚瞬间炸开。紧接着,它弹落在地板上,发出清脆又刺耳的滚动声,一路滚到冰冷的墙角才停下来,像一颗被遗弃的、失去所有光芒的石头。
脸颊火辣辣地疼,迅速肿起一小块。口腔里弥漫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,大概是被牙齿磕破了内壁。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,只剩下血液冲击耳膜的轰鸣。老王和几个佣人惊恐地站在一旁,低着头,大气不敢出。苏晴微微侧过脸,用手掩着唇,像是在不忍,但那微微上翘的嘴角弧度,却泄露了一丝得逞的快意。
时间仿佛凝固了。整个世界只剩下那枚躺在角落里的戒指,和我脸上那火辣辣的、带着屈辱的痛。
我站在那里,身体僵硬得像一尊石像。没有歇斯底里,没有痛哭流涕。所有的愤怒、委屈、不甘,在戒指砸到脸上的那一刻,仿佛被瞬间冻结,然后沉入一片深不见底的、冰冷的死海。